《假面騎士》的爛梗上了熱搜第一,究竟發生什麼事了?
三月下旬,在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國配版12集播出後,國內特攝圈的粉絲們接連迎來了一則好訊息和一則壞訊息。
好訊息是,繼《假面騎士Build》後,“假面騎士”系列再一次火出圈了。它不但登上了抖音和B站的熱搜第一,還接連引發了無數相關二創,讓整個系列完成了一次大範圍破圈。
壞訊息是,它是爛出圈的。
當然,這個爛,爛的又並非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——甚至可以說,和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自身的質量,沒有多大關係。
在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第12集裡,小櫻終於成功變身成假面騎士貞德,迎來了個人劇情線的高潮。然而,國配版更新後,國內網友討論更多討論的,反而不是小櫻的角色塑造是否成功,也不是討論變身的特效是否足夠有假面騎士的味道,而是她變身時普通話版的腰帶配音。也就是說,這次變成爛梗出圈的,其實是日本特攝的國產配音,或者說其中的一句中文臺詞——“發生什麼事了”。
短短半個月的時間,它就已經演變成了中文網際網路裡最火爆的幾個梗之一。
這個國語版的腰帶配音,堪稱有著無敵的洗腦作用。但凡你看上一遍,就會在腦海裡無限迴圈那句“發生什麼事了”——沒錯,這個就是帥氣中二的假面騎士變身時,作為變身器的腰帶會喊出的臺詞。它多多少少,讓人感覺沒有中,只有二。如果你平時有在網路上衝浪,恐怕早就看過相關的視訊片段,以及它衍生出的二創了。
對“假面騎士”系列來說,變身時的腰帶配音是整個作品不可或缺的核心要素之一,它多數由英文與日文組成,帶著滿滿的電子金屬感以及中二感,和特效、動作三者共同構建了整個變身過程。國配版中,為了配合國內政策的需要,這些英文日文都被翻譯成了國語,變身時腰帶喊出的簡短的“What’s coming up”被直接翻譯成了讀起來更長的“發生什麼事了”——這便是這個梗的來源。
接著,在變身時,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猶如喇叭喊話般,用頗為誇張的音色連續復讀了八次,聲音之大,將原本變身時響起的BGM,都掩蓋得七七八八,導致腰帶的配音整體聽起來,已經有些喧賓奪主的味道。
這個變身片段被剪輯出來後,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的洗腦配音引起了許多非特攝圈網友的調侃。有的人表示“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”,有的人問“這個是不是原版”,有的人則在評論區精神致敬曾經同樣火爆全網,愛說“發生甚麼事了”的馬保國。
可以說,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的名梗數不勝數,像是經典表情包“你媽的,為什麼”,又像是經典臺詞“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假面騎士”“全村最好的劍”,都出自於它。但幾乎沒有哪個梗,在熱度和洗腦程度兩方面,能比得上這一次的“發生什麼事了”。
只是,這種影響很可能弊大於利。不能否認的是,這次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的火爆出圈,也給“假面騎士”系列在國內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流量,能夠吸引到不少對它感興趣的觀眾。但是,在不瞭解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的網友眼中,尷尬的變身配音,很容易給他們造成“低質量”“尷尬”“幼稚”等第一印象,從而對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產生不必要的誤解,甚至敬而遠之。這不論是對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本身,還是整個“假面騎士”系列來說,恐怕都稱不上什麼好事。爛梗的普及,還很可能導致以後有不瞭解系列的網友,在出現“假面騎士”相關內容的地方刷“發生什麼事了”。這些負面影響,讓喜愛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的粉絲們,多少感到有些不滿與擔憂。
所以,與網友歡快的吐槽、玩梗、二創相對應的,是部分網友們在視訊下認真討論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的變身片段,究竟出了什麼問題。他們將思路分成了兩個方向,一個是配音演員的專業水平問題,另一個則是文案本身的翻譯問題。
在大部分人眼中,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的火爆出圈,和國產配音的質量不高,密不可分。最直白地說,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的配音給人帶來的,並不是假面騎士變身時的帥氣中二感,更多是類似於“倒車請注意”的精神汙染。況且,在原版的腰帶配音中,配音演員的聲音往往會經過多種音效的處理,讓聲音聽起來更像是“腰帶發出的”,以此來增強整個變身過程的視聽體驗。國配版的對配音作品的二次處理本身費的功夫本身就不多,加上配音演員的功力不足,出現這種問題不足為奇。
圖源:B站@JS一日記
而且,變身腰帶配音出現問題的,並不僅僅只有小櫻變身假面騎士貞德時的配音。在她之前,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裡的五十嵐大二變身的配音,就已經被粉絲們吐槽過一輪了,而在小櫻的“發生什麼事了”在網路上出圈爆火後,他變身時腰帶念出的“到底該選哪個呢”,也不可避免地被人拿出來相提並論,二次“處刑”。
圖源:B站@JS一日記
事實上,姑且拋開“母語羞澀”——即中國觀眾在各類作品中,聽到漢語會天然產生“尷尬”“彆扭”等情緒這一現象不說,“假面騎士”系列自引進以來的歷代作品,其實都或多或少在中文翻譯上存在問題,系列粉絲對它們的吐槽更是數不勝數。其中的槽點,基本集中在假面騎士們的名字和技能名身上,當然,變身時腰帶配音的臺詞,也囊括其中。
但在過去的國配作品中,幾乎看不到如同“發生什麼事了”“到底要選哪個呢”這樣因配音過於尷尬而出圈的內容。其中,主要還得歸功於“假面騎士”過去幾部作品中的腰帶配音演員“炸哥”——儘管引進的系列作品中的翻譯都存在一些問題,但“炸哥”總能用自身出色的配音實力,將變身時的腰帶配音配得中二熱血,而不是魔性尷尬。
錄製崇皇時王片段
這裡面,令人印象最深的,莫過於他曾經給假面騎士崇皇時王變身的腰帶配音——這段變身中的腰帶配音,比“發生什麼事了”時間更長,難度更大,內容更多,後續的唱調難度也更高,“炸哥”卻配得近乎完美。在粉絲眼中,如果說“發生什麼事了”會讓吸引來的非粉絲對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產生不好的印象的話,這段演出則完全可以洗刷掉所有的不好印象,將他們吸引入坑。
而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的上一部系列作品《假面騎士聖刃》,是“炸哥”參與的最後一部“假面騎士”系列作品。在新配音演員無法如“炸哥”一般,能將並不完美的文案配得同樣契合“假面騎士”系列的情況下,原有的問題也瞬間展露出來。因此,即使配音演員“奧特男孩大寶”曾經討論過自己給“到底要選哪個呢”配音時遇到的問題,指出這個文案本身很難配在舒服的調子上,存在的限制太高,也沒能得到粉絲們的理解。
畢竟,現如今,在更容易產生母語羞澀問題的動畫、遊戲作品裡,已經出現了不少出色的國配作品,例如登陸央視的《工作細胞》中配版,獲得一致好評的《雙城之戰》的中配版等。而《鎧甲勇士》作為國產特攝劇,同樣不會給人尷尬的感覺,粉絲們會對“假面騎士”系列國配版的腰帶配音冷嘲熱諷,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只是,也有網友指出,不能將質量低的問題全都歸咎於配音演員。在“發生什麼事了”變成爛梗出圈後,官方便連夜更改了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這段變身配音,但在文案不變的情況下,他們只是單純地把“發生什麼事了”的重音從“發生”改成了“事了”,聽下來雖沒有原版魔性洗腦,但終歸是治標不治本,整體質量並沒有得到提升。
在中二帥氣的變身特效下,不論是“發生什麼事了”還是“到底要選哪個呢”這類比較口語化接地氣的表述,在假面騎士變身的場景下,其實都顯得格格不入。多次重複同一句臺詞的設計,則讓不論什麼樣的句子聽起來都會變得洗腦。所以,有人指出要麼應該縮短句子,顯得更加幹練,要麼就追求翻譯信雅達中的“達”,根據整個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作品的設計進行修改,讓它念起來能夠更加符合語境。
為《英雄聯盟》的英雄“巖雀”翻譯文字的譯者,便曾經在論壇中分享過自己將“Know the loom. Be the stone”翻譯成“命數如織,當為磐石”的思路。他並非是根據英文直接翻譯,而是結合自己對“巖雀”的理解,以及句子中想要表達的意思,引用《孔雀東南飛》的典故,用一種更加適合漢語語境的表述,將這句話翻譯出來,朗朗上口而不失韻味,甚至能讓非遊戲玩家,也能清楚地認識到“巖雀”這一角色的特性。這也正是這句話,會受到不少玩家喜愛的原因。
可以看出,翻譯的出色化與否,和譯者的思考以及對作品的理解,息息相關。機翻文字之所以常常引人詬病,正是因為機翻缺少了人為翻譯時,思考的過程。
不管基於哪個原因,“發生什麼事了”梗爆火的本質,是網友們對低質量作品的不滿。或許,並非大多數人都看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,但大多數人都聽得出“發生什麼事了”不論是配音還是翻譯哪個方面,都還有進步的空間。
況且,這兩個問題歸結起來,其實都能總結為作品本地化的問題。
在受到多年譯製腔的影響下,國內觀眾對各類國外作品的本地化要求,其實也在慢慢提高。與之相對應的是,國內在持續不斷地出現高質量的本地化作品,兩者相互影響,又相互統一。如今,就連不少小團隊的獨立遊戲作品,都能夠有出色的本地化文字與配音,“假面騎士”系列作為有多年曆史的經典特攝作品,以及騰訊作為該系列在國內翻譯與播放版權的擁有者,《假面騎士利維斯》出現這樣的本地化問題,確實很難會不為人所詬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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